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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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枣花正欲说啥,牛根实已出了屋子,没想刚一出门,就让羊倌六根给挡住了。
  
  “你赔我羊,我的大花,它怀了羔的呀——”
  
  “滚开!”牛根实一把推开六根,今儿个真是扫兴,尽碰着丧门星。
  
  “我的羊,我的大花,你个贼娃子,老的偷,小的也偷……”
  
  “啪!”一个嘴巴重重扇严了六根的嘴,牛根实的脸变了形,六根要是再敢说下去,指不定他会一脚踩死这个外来鬼。
  
  夜黑下来,沉沉的,大风过后,沙漠陷入短暂的平静。
  
  牛根实走后,枣花就病倒了,气病的。她听见了六根的话,追着细问,六根又不说,净拿假话瞒哄她。气得她一把撕住他脖子:“你说不说,不说你走,这阵就走!”六根见她真的上了火,吞吐道:“我是瞎说哩,你就当我放了个屁,千万甭往心里去。”
  
  “死六根,你是成心想气死我啊。”
  
  枣花知道,六根那句话绝不会是瞎说,哥哥一定是背着她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。要不然,他也不会那么狠上心踹六根一脚。那一脚真是狠啊,踹得六根好半天接不上气。六根这死人,天生受气的命,谁的气他也受。枣花有点心疼六根,这感觉有点怪,也有点酸。可她眼下顾不了这个,她必须弄明白,哥哥到底做了什么,会不会是他带坏了虎子?枣花猛地抬起头,刚要再问,不想她头里一晕,眼前一黑,一头栽倒在地上。
  
  六根吓坏了。他知道枣花身子虚,这是长年累月沙漠里累出的,也是饥一顿饱一顿饿出的。女人的身子不跟男人,男人饿个三五天没事儿,逮着一顿猛吃猛喝就给补了回来。女人不行,女人的身子金贵,得精调细养。六根慌忙抱起枣花就往屋里跑,边跑边唤:“枣花,枣花你醒醒呀,你可甭吓我。”
  
  枣花在炕上躺了好长一会才慢慢睁开了眼。她知道这是老毛病,不是一天两天了,有时候晕倒在沙窝里,能躺上大半天。
  
  枣花虽是醒了,可脸色瘆白,嘴唇发紫,一看就是个病秧子,说不准啥时又要晕过去。他给枣花烧了水,又做了碗面片子。枣花不吃,说吃不下。六根说:“人是铁,饭是钢,你这个样子,迟早要把自个给耽搁掉。”话没说完,枣花眼前又一黑,感觉天旋地转,头要疼得裂开,气也紧得吸不上。她一把抓住六根:“六根,我咋觉着不行了,挺不过今儿了,你快去找玉音,快去呀……”六根慌忙就往外走,走到院里,一想不对劲,又掉头回来。
  
  “我不能丢下你,你这个样,让人咋个放心?”
  
  枣花再想说话,就很难了,她的气一阵紧一阵慢,脸色也越来越难看。六根真是急死了,想着往医院送,又怕半路上人没气了,没法给牛根实交代。只好急一声缓一声唤枣花。这一天六根真是过足了瘾,把几年里想唤的枣花全给唤了出来。直唤到后半夜,枣花的情况才稳定下来,又能说话了。六根给她拌了碗拌面汤,硬逼她吃下。眼见着她脸上有了红色,这才松下一口气道:“你个吓人鬼,再不缓过来,我就先吓死了。”
  
  六根给枣花杀了只羯羊,这是他心甘情愿的。天太热,羊杀了又没地儿放,一顿两顿又吃不掉。枣花心疼地骂:“你个不长心眼的,那是只羊,不是个鸡儿,你就真舍得?”
  
  “舍得!”
  
  “你舍得杀我还舍不得吃哩,没听过一个人吃掉一只羊的。”
  
  “那是你舍不得吃,要是换了你哥,怕是两只都能吃掉。”
  
  “我哥咋了?”
  
  六根猛觉失了言,忙道:“说玩笑话哩,你又当真了?”
  
  六根给枣花吃过羊肉后,就摸出院子,杀羊他舍得,肉要是放坏了,他可心疼,那是好几百块钱哩。他背着羊肉,往沙窝里走,他想把羊肉放到井里。沙漠里有不少枯井,原先有水,现在没了,成了干井。井深,下面凉,羊肉放个十天半月的,应该没事儿。
  
  走着走着,六根眼里突然闪进两个黑影,日急慌忙的,像是逃路。他定睛一看,那不正是玉虎跟麻五子嘛!
  
  狗日的,总算让我给碰上了!六根断喝一声,追了上去。前面的黑影一听有人,拔腿就跑。
  
  麻五子跟玉虎怀里抱着东西,跑不快,眼看让六根追上了,麻五子腾地扔掉东西。玉虎不甘心,边跑边问:“好不容易弄来的,你咋扔了?”
  
  麻五子道:“不扔能逃脱吗,你个笨货。”
  
  玉虎说:“放心,听声音不像是公安,我咋听着像六根。”
  
  “不会吧,六根敢追我们?”麻五子说完,放慢了脚步,这时间六根已追到跟前,真难想象,他背着多半只羊,居然还能跑那么快。麻五子一看,真是六根,气得都不知骂啥了,趁六根还没站稳身子,一个扫堂腿扫过去:“我叫你追,是人不是人的都跑出来吓唬人。”
  
  六根一个狗吃屎,不过他的手还牢牢抓着羊肉。“麻五子,你跑不掉的,公安到处抓你,就算跑到天尽头,你也没好处。”
  
  “我叫你嘴硬!”麻五子气急败坏,一顿乱踹,踹得六根没了招架。“你个爱管闲事的,我叫你管!”玉虎的脚比麻五子的更狠,他对六根更是怀恨在心,他跟父亲牛根实一道去井里卸水泵,就是六根站在井沿上乱喊,害得他们父子白下了一场井,那么好的水泵,愣是没拿成。
  
  打过瘾了,麻五子又将六根的羊肉抢走,骂:“还想吃羊肉,吃屎去吧!”他又怕六根报警,威胁道,“敢跟警察泄半丝儿消息,叫你的羊全丢光。”然后,他俩嚣张地往内蒙古那边去了。
  
  那晚,枣花吃了六根拌的拌面汤,感觉体内有了不少精神,挣扎着下床,想把六根做饭时弄乱的厨房收拾干净。枣花是个爱干净的女人,就是在这荒漠深处,她也容不得屋里屋外乱一丁点儿。枣花挣扎着来到小院,一看院里摆放得整整齐齐,夜色下,小院甚至发出一种奇光,撩得人心儿扑儿扑儿的,很想生出点什么。枣花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,心里不知怎么就恨出一声:死六根,还真成仙了。她来到厨房,原想又脏又乱的厨房出奇的干净,竟比平时自己收拾得还干净。枣花怔怔地立在厨房门口,心里就不只是感慨了。
  
  想想六根进沙漠也有六七年光景。那时老郑还很健康,两个本不相干的人,居然投机得要死,不但能喧得来,还成了酒友,时不时地捣鼓出一瓶酒喝。喝大了,老郑就鼓动六根唱,唱花儿,唱曲儿,唱啥他都爱听。六根也不拘束,他那破嗓子,还真敢当着人家老郑的面唱,直把黑夜唱得亮堂,把苦涩单调的日子唱得有了滋味。要说这六年要是少了六根,这日子还真是不好打发。最不好打发的,怕是郑达远……
  
  枣花摇摇头,下定决心不想他的,咋又给想了起来?唉,真是,活着时觉得他愚,他苦,他毁了自个一辈子,任他咋个说,咋个做,都不肯原谅。没想,这一走,所有的不是,都成了想头,想头啊——
  
  这一想,枣花就把大半个夜想走了。等突然记起六根时,才惊乍乍叫:“这死鬼,野哪去了,这阵咋还不回来?”
  
  六根回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,他被麻五子和玉虎打得翻不起身,只好在沙漠里躺了一宿,快到晌午时,他身子骨才能动了。一见六根血红满面,枣花的病就全惊没了:“你咋了,出去一宿,咋就成了这样?”
  
  六根支吾着,先是说不小心掉井里了。枣花哪肯信,分明是人打的,硬问是谁这么歹毒?问着问着,枣花明白了:“是他,一定是他。”
  
  “你甭乱猜,虎子早就跑的没了踪影,哪能打我。”
  
  “你是说虎子?天啊,我还以为是我哥哩。这天杀的,胆子大到天上了,居然,居然……”枣花摇晃着,惊愤着,她真是没想到,六根会遭虎子的毒手。六根正要劝,就见她一头栽地,又不省人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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